日本经济与政策选择的罗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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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深陷长期发展泥潭的日本经济来说，反通缩是一场刻不容缓的长期战斗。即使宽松政策的增加伴随着不利的通缩趋势，货币政策的有效性受到广泛质疑，日本央行仍需进一步坚定不移地加大宽松力度，必要时甚至实施更大胆的政策创新。

日本的经济一直混乱不堪。它看起来强大而脆弱，活跃而沉闷，稳定而动荡，就像罗生门一样。它充满了矛盾的信息，很难看到趋势的全部真相。这一点最近又被揭示了:日本经济显示出短期兴奋的迹象，但很难有足够的信心改变其长期低迷的惯性。日本央行出人意料地举起了负利率的旗帜，给日本的政策选择蒙上了“罗生门”的阴影。

回顾过去，日本经济在金融危机后经历了四次技术性衰退:从年度数据来看，2008年、2009年、2011年和2014年，实际国内生产总值分别收缩了1.04%、5.53%、0.45%和0.1%；从季度数据来看，在过去的32个季度中，14个季度的实际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增长率为负，其中4个季度连续两个或两个以上季度出现负增长。2015年，由于日元贬值和宽松的货币环境，日本经济再次恢复增长。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预测，2015年日本经济增长率为0.59%。今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经济增长率为1%。

尽管日本经济增长预计今年将加速，但作者更倾向于将这一数据表现视为短期现象，而非长期趋势。循环的力量总是强大的，尤其是在日本经济中。2015年，日本名义国内生产总值估计为500万亿日元。1995年，日本名义国内生产总值首次超过500万亿日元，达到502万亿日元。在20年内，日本的名义经济停滞不前。按购买力平价计算，2015年日本经济占全球总量的4.18%，比1991年的阶段高点低4.59个百分点。今年，这一指标的估计值可能会降至4.18%。

周期性力量如此强大，以至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2017年日本经济的估计只有0.45%。详细数据也显示日本经济复苏乏力:剔除库存影响后的经济增长数据更弱，宏观经济复苏缺乏坚实的微观基础，制造业和非制造业企业销售收入和营业利润增速明显放缓。

从发展经济学的角度来看，经济发展的三大长期驱动力是劳动、资本和全要素生产率。高储蓄的特点意味着资本总是充裕的。日本经济陷入“失去的二十年”的根本原因是劳动力和全要素生产率这两个引擎已经停滞。值得强调的是，长期困扰日本的人口问题正在悄然缓解。受安倍政府鼓励女性参与就业的影响，日本劳动力数量和比例的长期双重下降趋势得到了缓解，甚至出现了见底的迹象。截至去年10月，失业率只有3.1%，15至24岁青少年的失业率只有5.5%。虽然日本经济失败了，但它没有失去人们的心和未来。

在这种背景下，日本经济发展的核心问题归结为全要素生产率。这不仅与科学技术的“硬实力”密切相关，而且与文化的“软实力”也有着深刻的关联。日本是一个科技大国，长期以来日本在R&D的投资一直在增长。因此，束缚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的是文化。日本文化有“菊花和刀”的两面，心理上的自信和繁荣对长期的经济发展非常重要。安倍经济学成功的关键在于政策的预期导向、心理暗示和情景创设能否通过从众、劝说、信仰和感染等社会心理渠道有效打破路径依赖惯性，改变经济发展常年“损失”带来的心理阴霾，为持续复苏创造基础条件。安倍经济学因其强大的风格，在重建社会心理学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然而，今年以来，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安倍经济学的阶段性成果正在悄然消失，非常规宽松并没有改变日本的通缩趋势，这给社会心理造成了巨大打击。

事实上，日本是第一个实施量化宽松政策的国家，也是第一个将央行资产购买范围扩大到股市的国家，但宽松效果最小。从2001年到2015年，日本实施了15年的量化宽松政策，其中8年的通货膨胀率为负。宽松的增持伴随着通货紧缩，这主要是由于政策传导带来的麻烦。形成通货膨胀有三种主要方式，即成本驱动、需求驱动和预期导向。安倍经济学未能在这三个维度上产生持久的影响。

从成本提升的角度看，通货膨胀的形成路径是“货币贬值-进口价格上涨-生产成本上涨-批发价格上涨-消费价格上涨”，而进口价格在商品市场深度萧条的背景下难以上涨。从需求角度看，通货膨胀的形成路径是“超级量化宽松——降低资产回报率——降低实际利率——刺激投资——刺激总需求——提高物价水平”。但是，日本的利率已经降到了绝对的低水平，企业的利息负担率在下行通道中接近底部。日本已经进入“流动性陷阱”，投资利率的敏感度非常小。从预期成因来看，通货膨胀形成的路径是“财政和货币宽松政策继续增加——日本人民对安倍的反通货紧缩有信心——通货膨胀预期上升——通货膨胀形成”。然而，由于安倍心理学在取得一定成果后遇到了困难，日本社会越来越质疑安倍经济学缺乏实质性内容。日本央行资产负债表的持续扩张也限制了继续加大政策力度的可能性，日本今年的财政赤字率估计高达4.55%和248%

笔者预计，在持续的通缩压力下，即使短期增长出现反弹迹象，日本央行也会进一步加大宽松力度。具体方法可能包括:进一步降低基准利率，继续深入挖掘以欧洲为模型的负利率空，扩大资产购买的整体规模，进一步将资产购买范围扩大到地方政府债券，扩大央行购买证券的期限结构，增加etf，考虑到日本经济的特点和日本银行的风格，日本银行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进一步强化超量化宽松货币政策。

对于深陷长期发展泥潭的日本经济来说，反通缩是一场一刻也不能放松的长期战斗。即使宽松政策伴随着不利的通缩趋势，货币政策的有效性受到广泛质疑，日本央行仍需进一步坚定不移地加大宽松力度，必要时甚至实施更大胆的政策创新。只有这样，日本的社会心理才能逐渐改变，通货膨胀的形成路径才能逐渐顺畅。鉴于日本反通缩的特殊性和长期性，今年宽松加码伴随紧缩的价格难题将继续存在，但宽松加码不会打折扣，真正的通胀可能要等到明年之后。

(作者是盘古智库的学术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