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可否成为石油结算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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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石油供过于求、全球经济需求疲软、美国加息、美元大幅走强等因素影响，今年国际油价持续下跌，新兴市场产油国的石油美元收入下降。俄罗斯、拉丁美洲和中东的一些能源国家经历了增长下降、经常账户赤字和财政赤字上升、本币贬值和资本外流，全球美元流动性也受到影响。对此，中国银行(香港)发展计划部经济研究员巴青在5月11日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美元汇率变动导致石油资产价格大幅波动，国际金融市场波动，这与石油和能源以美元为单一定价货币的定价体系存在缺陷密切相关。那么，人民币能否在石油定价和结算领域发挥作用，从而增强中国在世界石油市场上的话语权？巴青认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人民币作为石油结算货币有一定的条件。

在美元升值的背景下，国际油价持续下跌

2016年，国际油价延续了2015年的大幅跳水趋势。自3月初以来，油价开始反弹，但与2014年的峰值相比，已经下跌了70%。国际油价继续下跌，这是由石油产量供过于求、全球经济需求疲软以及美国加息和美元大幅走强等因素推动的。

从需求角度看，巴青表示，全球经济增长正在放缓，原油需求疲软。2014年，美国、欧洲和日本等主要经济体复苏乏力，而巴西和俄罗斯等新兴市场经济体陷入衰退，中国经济增长逐渐放缓。新兴市场国家经济增长推动的大宗商品需求下降。从供应角度看，国际石油供应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市场继续处于供过于求的状态。以美国新石油技术革命为代表的非常规油气生产一直在增长，并从2016年1月开始恢复向外国出口，这影响了欧佩克的地位；伊朗解除制裁后，全面恢复原油生产，进一步恶化了供过于求的局面；2015年12月，沙特原油产量保持在每天1015万桶，连续第九个月保持在每天1000多万桶的高水平；今年4月，世界主要产油国举行了一次多哈会议，但未能就“冻结生产”达成一致，这给油价带来了进一步的下行压力。

从油价与美元汇率的关系来看，巴青认为国际油价一直是以美元报价和结算的，美元的涨跌直接影响油价走势。从2014年下半年开始，市场预测美联储将结束量化宽松，进入加息周期。在欧洲央行和日本央行维持宽松政策的情况下，美元大幅升值。从2014年6月到2015年4月，美元指数从80点左右升至100.33点，涨幅约为25%。同期，油价大幅下跌，从每桶100美元降至46美元，跌幅约60%。今年第一季度，美元一度走弱，油价略有反弹，从每桶28美元的低点升至40美元。

不断缩水的石油美元影响了国际金融体系

石油价格的大幅下跌导致石油美元收入急剧收缩，这不仅影响到石油生产国的经济和金融，也影响到国际金融体系。巴青认为，首先，石油财富的急剧下降影响了产油国的金融、货币和信贷状况。在主要产油国的经济结构中，它们的财政和金融主要依赖以美元计值的石油收入，石油价格的下跌导致它们的石油美元收入急剧下降。巴西、俄罗斯和一些中东国家经历了经济增长下滑、经常账户和财政赤字上升、货币贬值和资本外流。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研究，根据现有的金融计划和油价预测，在中东石油出口国中，只有阿联酋、卡塔尔和科威特能够维持25年以上，巴林和也门将在未来两年内用完它们的金融缓冲，而大多数其他国家将在4至7年内用完它们的金融缓冲。“随着大多数产油国的经常账户盈余大幅缩减或赤字开始扩大，这些国家的主权债务息差上升，这可能进一步导致公司和主权债券违约或降级。石油国家可能面临债务危机，并蔓延至全球金融动荡。”巴青说。

其次，石油美元的流动性收缩加剧了新兴市场的资本外流风险。巴青说，10年来，石油输出国的石油美元收入迅速积累，全球主权财富基金达到7.3万亿美元。石油美元主要投资于资本项目，这已成为亚洲和拉丁美洲一些石油消费国的主要融资和流动性来源。在美元贬值和高油价时期，石油国家的贸易顺差大幅增加，对新兴市场国家的大规模投资或对其他国家的融资成为全球金融市场流动性的主要来源。当形势逆转时，石油出口国可能被迫出售其资产，导致市场上美元流动性短缺，导致其他新兴市场国家的股票、房地产和其他资产价格大幅下跌，这对该国的银行体系和政府财政造成了打击。石油美元的急剧收缩可能引发新兴市场的下一场流动性危机。

第三，美元收缩可能推高长期利率，导致全球总需求下降。巴青认为，石油美元的萎缩可能会减缓美元向美国的回流，这不利于美国经济的进一步复苏。美联储(Federal Reserve)的一项研究显示，如果流入美国国债的外国官方资本在一个月内减少1000亿美元，5年期国债的利率在短期内将上升约40至60个基点，长期影响约为20个基点。长期融资成本将会上升，这不利于产出和就业的增长。

此外，石油出口国的金融压力削弱了它们减轻冲击的能力，大大减少了它们的国内需求，并对石油和天然气勘探行业的投资产生了重大负面影响，导致全球总需求下降，加剧了通货紧缩风险，并促使欧洲和日本采取更宽松的货币政策。

人民币可以作为石油结算货币吗

美元汇率的变化导致石油资产价格的大幅波动和国际金融市场的震荡，这与石油和能源以美元为单一定价货币的定价体系是分不开的。巴青表示，由于这一体系不可调和的内在缺陷，美元汇率变动、国际流动性波动和新兴市场危机总是相伴而生。历史上，石油出口国也多次挑战这一定价体系，试图寻找新的定价货币，以避免国内金融和金融受美元汇率波动的制约和约束。

那么，人民币能在石油定价和结算方面发挥作用吗？巴青认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人民币作为石油结算货币有一定的条件。

首先，中国对石油国家的出口比重明显增加，可以加快“能源换产品”的贸易结算周期。根据2014年的贸易数据，沙特阿拉伯、阿联酋、科威特等国占其进口的11%以上，中国已成为中东国家的主要进口来源。就出口而言，目前中东对中国的出口贸易顺差约为每年500亿美元，其中大部分是石油贸易。如果很大一部分转移到人民币结算，人民币收入可以用于支付从中国进口的产品和对外承包的项目，加快人民币作为“能源换产品”结算货币的推广。

其次，当前全球原油供应过剩的格局为“石油-人民币”结算体系提供了有利的时间窗口。目前，世界能源供应格局正在发生变化。传统产油国(主要是欧佩克)不断与美国页岩油争夺市场份额，石油交易开始向中国等买家市场倾斜。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能源商品进口国和消费国。国际环境的变化有利于中国根据自身在需求方面的数量优势，就进口原油的条件进行有条件的讨价还价谈判，从而为人民币计价和石油进口结算创造条件。

第三，人民币国际化取得重要成果，为“石油-人民币”创造了必要条件。目前，世界上一些最大的能源出口国，包括俄罗斯、伊朗和阿联酋，已经同意接受人民币结算。在中东、俄罗斯等重要能源供应地区，已经建立了人民币清算中心。中国人民银行已经与卡塔尔和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央行签署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并给予一定的rqfii配额。一方面，中东国家可以出口石油、液化天然气等产品来获取人民币。另一方面，更多的“石油-人民币”通过qfii、rqfii投资渠道和主权基金在中国的直接投资返回内地，促进了这些国家大宗商品的人民币定价和结算。

人民币于2015年进入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将有助于增强人民币在国际交易、结算和储备方面的功能，也有助于人民币在多边使用、国际投融资、跨境资产配置、国际货币体系等方面的进一步广泛使用。，为人民币结算原油贸易创造了良好的宏观条件。巴青预测，如果人民币在国际石油和能源领域的使用有所突破，将大大增加人民币在国际交易和外汇衍生品中的使用，从而进一步提高人民币作为国际自由使用货币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