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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宏观调控政策的总体思路是什么?几天前,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主任朱宝良是本刊“主要观点”的嘉宾。他认为,当前中国经济下滑主要是结构性问题,2016年宏观调控政策的总体思路应以经济结构调整为主要目标,注重稳定经济增长,防范金融风险。
记者:2015年以来,面对世界经济增长缓慢、国内经济下滑、金融风险加大的复杂形势,中国先后出台了一系列稳定增长、调整结构、防范风险的政策。在政策的推动下,去年的国民经济表现如何?值得关注的积极变化是什么?
朱宝良:2015年,为了解决需求不足的问题,国家不断推出重大投资项目和消费工程包,取消了房地产限购和贷款限制政策,降低了住房首付比例和住房交易税,提高了出口退税和贸易便利化水平。针对货币政策传导不畅、实体融资成本高的问题,自2014年11月以来,先后五次降息,四次下调存款准备金率,并利用其他货币政策工具引导利率下调。针对地方政府负债率高、财政政策有效性下降的情况,实施了股票债券互换,推出了融资平台建设项目贷款展期政策,积极推进政企合作模式。追究地方政府的偷懒行政责任、加强监督检查、简化行政管理和下放权力,大大加快了财政支出的进度。这些措施最初抑制了经济的持续下滑趋势。前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增长6.9%,规模以上工业生产同比增长6.2%。消费需求基本稳定;基础设施建设投资保持快速增长;进口和出口分别下降15.3%和1.9%,但不包括价格因素,实际增长率分别为-4.2%和-0.7%。
值得注意的是,新的经济增长势头正在逐步形成。首先,服务业的主导趋势进一步显现。前三季度,第三产业占国内生产总值的51.4%,同比增长2.3个百分点。二是需求结构继续改善,消费拉动作用进一步增强。前三季度,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达到58.4%,比资本形成高出15个百分点。第三,收入分配结构得到改善,经济发展进一步惠及居民。前三季度,全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名义增长9.2%,居民在国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上升。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长明显高于城市居民,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正在缩小。四是节能减排取得新成绩。前三季度,单位国内生产总值能耗同比下降5.7%。
记者:2016年是全面深化改革的关键一年。你认为中国经济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
朱宝良:中国经济运行中既有结构性问题,也有周期性矛盾,但结构性问题更加突出,经济下行压力仍然很大。
首先,产业结构矛盾凸显。受外部需求持续低迷、前期产能快速扩张、进入中高收入行列后需求结构从用户、住房和行为所有者向服务业转移等因素影响,钢铁、有色金属、建材、化工、煤炭等重化工业相对过剩,部分甚至出现绝对过剩。高质量和个性化的消费品难以满足国内需求,电信、金融、教育、文化、养老、体育等领域被高度垄断或管制,导致有效供给不足。
第二,房地产市场仍处于调整期。经过十多年的高速增长,中国的住房存量大幅增加。2013年,按常住人口计算的城镇居民平均住房数超过1.05套,基本达到饱和点。房地产市场已经进入趋势减速和周期性下降的双重调整阶段。根据国际经验和房地产周期变化规律,房地产调整周期一般为3-5年。考虑到调整已经在2014年开始,房地产市场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才会衰退。
第三,地方政府的融资能力下降。地方政府的融资模式增加了重复建设、产能过剩、房地产价格上涨和债务积累。截至2014年底,中国地方政府债务增加至24万亿元。在地方政府融资能力下降的同时,社会保障和公共服务支出等财政刚性支出居高不下,地方政府的债务负担加重。
第四,生意难做。企业负债率持续上升,融资成本居高不下。低端劳动力工资上涨迅速,社会保障支出特别是一些企业的住房公积金支出压力大,税收负担重,电价等成本高。自2014年8月以来,企业利润出现负增长,三角债增加,影响了企业的投资意愿和生产经营活动。
第五,潜在的金融风险暴露。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率上升,股票市场和外汇市场大幅调整。地方政府积累的大量债务需要置换,防范和化解潜在风险的任务十分艰巨。
第六,需求管理政策的效果减弱。产能过剩行业、僵尸企业和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资本需求提高了资本成本,违约风险上升导致金融机构流动性偏好增加。无风险利率的下降不能有效地传导到实体经济部门,货币政策的效果已经大大降低。
上述问题表明,中国制造业投资的下降趋势没有改变,房地产投资的下降周期没有结束,工业生产的下降趋势没有停止,经济的下降趋势仍在继续。同时,财政和货币政策的边际效应逐渐减弱,依靠扩张性政策刺激难以从根本上扭转经济下行趋势。
记者:在压力下,你认为中国经济还能保持中高速增长吗?
朱宝良:我想是的。主要原因如下:
首先,中国的经济发展仍有很大潜力、很大空间和很大弹性。目前,中国的潜在经济增长水平仍在7%左右。经过30多年的发展,中国的物质技术基础日益增强,工业体系完备。尽管国民储蓄率逐年略有下降,但仍明显高于世界上大多数国家。人力资本和技术创新对经济增长的贡献逐渐增加,具有资本、劳动力、技术等生产要素的综合优势。只要中国加快国有企业、金融、税收和土地的供给侧结构改革,发展包括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在内的资本和土地市场,政府和企业的负债就可以通过资本市场转化为居民和私营企业的资产,政府负债和企业高杠杆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潜在的金融风险也可以得到化解。
第二,深化改革开放将极大地调动和激发经济社会发展的动力和活力。近年来,中国加快了行政管理体制改革,下放了大量行政审批项目,放开了许多领域的基础设施建设,促进了民营经济和服务业的发展,形成了大众创业和创新的局面。区域经济协调发展提高到新水平,东部地区创新发展能力进一步增强,新技术、新产品、新业态、新商业模式发展势头良好。实施“一带一路”、京津冀协调发展、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和《中国农村扶贫开发纲要(2011-2020年)》,通过引导生产要素的合理流动,可能丧失城市和沿海地区比较优势的产业将在农村和内陆地区获得新的优势,从而延长一些产业和产品的生命周期。这种跨区域的产业梯度转移和促进效应将在大国产生新的生产力。
第三,国内市场巨大,扩大内需的潜力迅速释放。近年来,中国高度重视保障和改善民生,居民收入保持快速增长,尤其是城市低收入群体和农民工收入增长较快。同时,覆盖城乡的社会保障体系基本建立,为扩大国内消费需求奠定了基础。加快消除户籍、土地、教育等制约城镇化的制度障碍,积极稳妥推进城镇化,也将创造新的消费和投资需求。
最后,宏观调控水平不断提高,宏观政策仍然适用于空.中国有效应对了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和2010年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冲击,宏观调控成效显著。我们在把握调控的方向、力度和时机,运用调控的手段和工具等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与此同时,中国的宏观政策仍然相对较大,财政赤字和政府债务余额处于安全线以内,远低于美国、欧洲和日本等主要经济体。银行的基准利率和存款准备金率相对较高,有足够的手段和工具来调节流动性。
记者:鉴于上述经济特点,下一阶段中国宏观调控政策的方向是什么?
朱宝良:2016年的总体思路应该是以经济结构调整为重点,注重稳定经济增长和防范金融风险。要进一步加快国有企业、金融、税收等供给侧结构改革。,增强微观主体的活力和经济增长的内生动力,提高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效率,为宏观调控政策更好地发挥作用奠定良好的微观基础。
一是全面深化体制改革,形成统一、开放、竞争的市场体系。加快国有企业改革。加快实施税制改革政策,完成营业税改征增值税,加快房产税立法,建立综合与分类相结合的个人所得税制度。进一步推进金融改革,放宽银行业准入控制,加快完善证券市场体系建设。推进水、电、油、气、交通等资源和基础产品价格改革,鼓励民间资本通过价格杠杆进入基础设施领域。
第二,注重减税和增加社会保障支出,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第一,适当扩大财政赤字和国债规模。有人建议,国家财政赤字应占国内生产总值的3%左右。二是增加地方政府债券互换,扩大省级政府一般性发债规模。充分发挥政府投资的主导作用,加快铁路、城市地下管网、停车场、农村基础设施等项目建设。确保国家批准的ppp项目落地。三是实施结构性减税政策。采取功能性产业政策,全面减免国家引导的产业和小微企业税收,支持企业投资技术改造和创新。第四,增加失业保险和低收入群体支出,支持民生底线和社会稳定,为企业改革顺利推进提供保障。
第三,着力营造有利于结构调整的宏观环境,实施稳健的货币政策。首先,建议m2增加13%左右,继续及时降低标准,引导全社会降低企业融资成本。第二,以人民币汇率中间价机制调整为契机,完善基于市场供求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增强人民币汇率双向浮动的灵活性。三是实施结构性货币政策。向一些金融机构提供有针对性的流动性,以降低这些金融机构的融资成本;通过支农、再融资、融资便利等手段降低一些实体产业或企业的融资成本,有针对性地支持这些产业或企业的发展;采取结构性法定存款准备金政策,对一些金融机构或金融业务“减税”。第四,为稳定股市的预期和信心,有关部门应及时向市场发出政策信号,不要让市场随意猜测政府的意图,尽快恢复股市的融资功能。
第四,加快清理僵尸企业和房地产生产能力。决心建立一个机制,以收回过剩的能力和清理市场。一是制定破产法实施细则。研究人员安置、企业资产核实、资产处置等指导意见和具体措施。引入金融支持措施,解决人员安置和资产处置问题。第二,结合国有企业改革,辅以环保、技术等标准,促进企业并购。第三,加大房地产去库存力度。推进住房保障货币化,通过发放租赁补贴解决住房保障问题。在三、四线城市发展养老和旅游房地产。建立政策性住房银行,可以考虑注入住房公积金作为资金,支持城市低收入群体和农民工购房。
第五,促进大众创业和创新。一是继续加大权力下放力度,推动政府制定权责清单,全面取消非行政许可。为创业和创新创造更好的环境。第二,支持区域资本市场的发展,如新的第三版,担保,众筹等新形式。三是全面实施企业R&D费用扣除等包容性措施;完善设备加速折旧等政策,推动企业加快技术改造;将股权激励、科技成果处置权和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收益权试点政策扩大到所有科技园和科教单位。第四,降低电价,适当降低失业保险缴费比例。
记者:请预测2016年的经济增长。
朱宝良:考虑到经济政策的滞后影响,2015年出台的宏观调控政策和改革措施将继续发挥稳定作用,中国消费需求将保持稳定,基础设施投资、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投资将保持快速增长,中国经济将保持稳定增长。预计2016年国内生产总值将增长6.5%左右,实际经济增长率将略低于7%左右的潜在增长率。(明天的照片)
国家信息中心经济预测部主任、研究员、商务部专家、新华社特约分析师朱宝良。他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路易斯维尔大学学习宏观经济学和数量经济。参与或主持多项国际合作和国家研究项目,获得1项国家重大科技进步奖、1项环境保护部科技进步一等奖、3项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科技进步三等奖。他在国内核心期刊和报纸上发表了300多篇文章,出版了三部专著,包括《中国宏观经济运行的定量分析》。
标题:2016年调控政策:以经济结构调整为主要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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