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思维模式停在中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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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历史学家罗杰·克劳利(Roger Crowley)在接受CBN采访时表示，达·伽马的印度之行“使大西洋(600558，Buy)不再是一个障碍，这是全球融合漫长进程中的一个里程碑式的时刻。”然而，葡萄牙人简单化的心态与复杂的印度洋世界格格不入。

几年前，英国历史学家罗格克罗利写了《地中海史诗三部曲》，被翻译成十多种语言，并收到了读者的一封电子邮件。葡萄牙人也住在格洛斯特郡，他想让他再写一次葡萄牙。

就像《唐顿庄园》和其他以跌宕起伏著称的经典英国戏剧一样，克劳利的地中海史诗三部曲(1453年，《海洋帝国》和《财富之城》)始于公元1000年，地中海霸主威尼斯在泥沼中崛起。到1453年，东罗马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被奥斯曼帝国占领，最后一位皇帝在城门被绞死，中世纪彻底结束了。此后，雄心勃勃的奥斯曼帝国继续向西移动，在地中海的另一边，基督教准备与之战斗。在克劳利看来，在过去的600年里，基督教世界和伊斯兰世界围绕着地中海展开了一场全球性的主权斗争。

在这个过程中，葡萄牙帝国作为第一个全球帝国，自然是一个不可回避的话题。澳门于1999年回归中国，标志着葡萄牙帝国的彻底崩溃。前帝国的荣耀，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已经被遗忘和模糊。

这封普通的电子邮件点燃了克劳利的创意，他也对葡萄牙历史感兴趣，于是一本新书《征服者:葡萄牙帝国的崛起》(以下简称为《征服者》)问世了。克劳利客观而详细地描述了葡萄牙水手戴着十字柱出海时的杀戮和野蛮行为，并赞扬了他们的成就，称他们是全球化和科学发现时代的先驱。

“我们的会议也是全球化的结果。”12月12日，在接受《中国商报》记者采访时，65岁的克劳利开了一个玩笑，他的脸上布满了被时光机器雕刻的皱纹。这是他第一次来中国。尽管东西方的殖民冲突发生在500多年前，但中东难民危机、土耳其政变等重大国际新闻事件不断发生，表明基督教与穆斯林的矛盾仍然是当今世界的主题之一。

克劳利的父亲是一名海军军官，曾驻扎在地中海的许多地方。我在马耳他度过了许多童年时光。从剑桥大学毕业后，他在伊斯坦布尔教英语，并徒步穿越土耳其西部。东西方日益增长的经验使得克劳利缺乏西方学者普遍的“欧洲中心论”。“西方国家现在普遍对伊斯兰教没有正面的评价。我曾在伊斯兰世界生活过，得到的评价相当积极。”他自信地说。

然而，他也指出，土耳其曾经是穆斯林现代化的典范，现在它遇到了许多问题。"目前，穆斯林的矛盾和困难将持续很长时间."他认为伊斯兰教和基督教一样需要一场革命。伊斯兰教中许多顽固的习俗让现代社会中的穆斯林感到尴尬，对现代民主和自由社会的耐心也是一个挑战。

黄金和牧师约翰的传说

葡萄牙帝国的崛起可以追溯到1415年。今年，北非的重要港口休达被葡萄牙人占领，震惊了欧洲。这座充满黄金、香料和奴隶的穆斯林城市让葡萄牙这个欧洲政治和经济中心外围的贫穷小国大开眼界，并激起了对外扩张的野心。

葡萄牙的非洲计划背后是一个古老的基督教梦想。绕过东西方之间的伊斯兰世界，因为它阻断了从欧洲到耶路撒冷和东方财富的道路(300059，购买)。在当时的一些地图上，也有一个穿着红色长袍、戴着主教王冠的非洲国王。他就是传说中的基督教牧师约翰国王，他非常富有和强大，他的宫殿的内壁和屋顶都覆盖着金砖。欧洲人相信他可以和西方基督教一起击败异教徒。

“地图，旅行者的故事，深入非洲腹地的河流的混乱图像，黄金的传说，不可战胜的基督教统治者...这些纷乱的半真半假的故事、异想天开和错误的地理知识已经渗透到葡萄牙的世界观中。激励他们继续沿着非洲海岸往南走，寻找黄金或河流，可以把他们带到约翰神父国王。”克劳利在《征服者》中总结了这一点。

休达战争后，葡萄牙人开始使用先进的航海知识沿着非洲海岸向南航行，并决定尝试通过海路到达印度。葡萄牙的边界与大西洋相连。这是瓷器和丝绸等东方奢侈品运往西方的起点。

葡萄牙人越走越远。他们绕过好望角，于1498年到达印度，1500年到达巴西，1514年到达中国，1543年到达日本...从欧洲到非洲西海岸，再到印度果阿，从南美的巴西到东亚的马六甲和澳门，这个帝国覆盖了地球的四分之三，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个国家。正如葡萄牙诗人卡蒙斯所描述的，“如果世界更大，他们也会发现它。”

“葡萄牙殖民化的开始是全球化的开始，也是西方统治500年的开始。”克劳利告诉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与以前的罗马帝国和蒙古帝国不同，葡萄牙帝国的崛起意味着一种新的形式灵活的帝国的出现，这种形式灵活的帝国以海上机动力量为基础，创造了欧洲殖民扩张模式。荷兰人和英国人受葡萄牙帝国的启发建立了东印度公司。

焦虑和偏见的入侵者

1498年5月初夏，在印度洋季风带来的闪电和风暴之后，西高止山脉出现在达加马面前。这是葡萄牙人第一次看到印度。以前受古希腊天文学家和地理学家托勒密的影响，人们认为印度洋在中世纪是封闭的，不可能从欧洲经海路进入印度洋。在当时的地图上，世界是一个被海洋包围的圆盘。地球的尽头被不可逾越的黑暗之水分割开来。

克劳利高度评价达加马的印度之行，“使大西洋成为连接两个半球的通道。”这是全球融合漫长进程中的一个里程碑式的时刻。”

达加马带着一封写给印度基督教国王的信来到了印度海岸。“现在看来，早期对葡萄牙人最根深蒂固和最荒谬的误解之一是，印度教徒是基督教的一个分支，但他们似乎很古怪。”克劳利说，他们在北非打了几十年的圣战，他们一贯的策略是逮捕人质，保持武器待命，并在基督徒和穆斯林之间做出选择，但他们不希望印度教存在。

葡萄牙人这种简单化和焦虑的心态与复杂的印度洋世界格格不入。在这里，几千年来，印度教徒、穆斯林、犹太教徒甚至印度教徒都已经融入了一个多民族的贸易圈。"无知和孤立是欧洲，而不是他们误入的海洋."

1502年，当东印度海军司令达·伽马开始他的第二次印度航行时，他的任务之一是扼杀印度和红海之间的穆斯林贸易。9月底和10月初，他拦截了从红海返回的米里号，船上载有240多名男子和一些妇女和儿童，其中许多人刚刚参加了麦加朝圣。双方发生致命冲突10天后，达加马下令将船上的穆斯林活活烧死。

印度历史学家认为米里事件是西方从海上入侵的标志。克劳利还表示，这是印度洋上两个自给自足且不可理解的世界之间的首次暴力碰撞。“达加马可能相信恐吓穆斯林。他的信仰太极端了。然而，他不是唯一一个这样想的人。”克劳利解释说，葡萄牙人来自一个充满激烈竞争和根深蒂固的仇恨的环境。当他们来到印度洋时，他们对伊斯兰世界的看法非常狭隘。

“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有很强的传教使命，这是冲突的深层原因。”克劳利告诉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当然，他们都来自同一个地区，有着长期的冲突历史。包括对耶路撒冷的占领和十字军东征。当奥斯曼帝国和西方开始对峙时，原本多元文化的地中海后来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伊斯兰海，另一部分是基督教海。

发烧和黑暗

1520年秋天的一个晚上，一个小型的葡萄牙探险队被带到埃塞俄比亚高原上一个装饰精美的营地。帐幕慢慢打开，一位年轻的国王坐在宝座上，他圆脸，大眼睛，手里拿着一个银十字架。埃塞俄比亚国王道威特二世是葡萄牙人一直在寻找的祭司约翰国王。数百年来，他的传说为葡萄牙航海提供了强大的推动力，现在他们终于找到了他并见到了他。

然而，葡萄牙人很快发现道威特二世并不像中世纪地图上描绘的那样不可战胜。相反，他的王国被穆斯林包围着。当他于1540年去世时，400支葡萄牙探险队为拯救信奉基督教的埃塞俄比亚而奋战至死。

正如约翰国王神父的真面目逐渐显露出来一样，在葡萄牙地理发现的第一个世纪，通过对地理、气候、自然历史和文化的观察，中世纪许多其他神话和古代关于世界的权威智慧相继被暴露和摧毁。"正是这一观察开启了现代早期的帷幕."克劳利评论。

1521年，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一世去世，他用整个国家的力量致力于探索未知的水域。后来，在《征服者》中，克劳利最喜欢的历史人物——印度总督阿尔布开克在被解职后去世。葡萄牙圣战的梦想再也无法继续，帝国开始衰落。“葡萄牙的衰落是不可避免的。人口少，从长远看不可能控制整个印度洋。”克劳利说，他们的思维模式也停留在中世纪。像西班牙人一样，葡萄牙人没有商业天赋。从殖民地掠夺的巨额快钱很快流向了德国、意大利和其他地方。

克劳利还将郑和下西洋与葡萄牙的海外冒险进行了比较。郑和的船队和美国登月一样先进，但其影响却是“如同月球尘埃中的脚印”；葡萄牙的全球化为历史做出了巨大贡献，玉米被运往非洲，导致人口爆炸式增长。面包和火器被带到日本，星盘和青豆被引进中国。

与此同时，也有非常黑暗的一面，对土著人民的血腥屠杀和将非洲奴隶运送到美国。斯蒂芬·平克(Stephen Pinker)是当今西方世界最著名的思想家，他在《人性的天使》中说，非洲的奴隶贸易是人类历史上最残酷的一章。

克劳利解释说，葡萄牙只有100万人口，许多被派遣的殖民者都是罪犯。航行本身也是去一个遥远而未知的世界，只有最绝望和无望的人才愿意去。许多殖民者去东方不是为了忠于国王，而是为了自己发财。这群人肯定会制造很多暴力和麻烦。

他自己也无法理解葡萄牙人在航行和征服过程中的“许多愚蠢行为”。他笑着说，也许就像一部英国小说里说的，“这里曾经是一个外国，人们做的事情和我们不一样。”

采访结束时，乘高铁从北京到上海的克劳利也主动告诉CBN，回顾西方在过去500年的崛起，时间可能很短，但这也是漫长历史中短暂的荣耀。“东方有如此悠久的历史和文化，有如此多的人。现在东方又开始压倒西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