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世界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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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的欧洲历史学家眼中，20世纪的欧洲是什么？如果说在19世纪下半叶，欧洲已经开始了一个社会层面大变革的时代，那么20世纪的欧洲，就像当时的世界一样，正面临着一场更加错综复杂、动荡甚至残酷的政治和社会变革。

如果我们以大事件为主线，用传统的方式来叙述，刚刚出版的《黑暗大陆:20世纪的欧洲》很可能还是我们熟悉的那种写法:一个故事，一个评论，一个循环，只有孤立的事件和事件之间牵强的联系，但很难看到全局。

出生于英国的历史学家、哥伦比亚大学教授马克·马佐曾在伦敦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任教。现在，他是英国《金融时报》的专栏作家，为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站撰稿。学术界和媒体的两栖背景使作者的写作结构清晰、叙事迷人、自由。

在作者看来，主导20世纪欧洲历史的有三条主线:一是接受不同种族的多元思想，二是种族歧视的残酷现实；一方面，这是帝国扩张的野心，另一方面，这是民族自决的呼声；左翼和右翼之间也有纠葛，始于19世纪的自由和奴隶制之间的斗争。

对结构的巧妙处理并不是这本书值得一读的唯一原因。书中的许多论述颠覆了读者对20世纪欧洲历史的普遍认知。从作者的叙述中，我们可以看出，在20世纪初，“种族主义”不是纳粹的专利。这一时期的欧洲政府或多或少带有种族主义色彩，这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特征。特别是那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由于奥匈帝国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崩溃而诞生的民族国家，每个国家都有许多少数民族。

由于民族关系极其复杂，在一个国家内部，无论是少数民族还是主要民族都不相信同化，“他们认为没有必要像自由主义者所提倡的那样融入新的民族文化”，所以当时欧洲到处都有“排斥和反对的标签”。因此，起初，德国第三帝国建立在“种族”的基础上，但它只迎合了当时德国和欧洲强烈的种族主义气氛，然后它走向了一个日益极端和不可逆转的局面。

第二次世界大战将欧洲的20世纪一分为二。如果上半年主导欧洲的关键词是“混乱”，那么下半年最突出的特征可能是“意识形态对立”。无论取得了多大的经济发展，这种在今天看来有些虚幻的“对立”总是侵入整个欧洲的政治和社会生活。另一方面，随着福利资本主义的兴起，高就业率、快速的经济增长和稳定的经济形势成为二战结束后20至30年西方资本主义的标签，西欧人对“阶级对立”的话语不再像以前那样敏感。随后，全世界目睹了欧洲上演的“意识形态大逆转”。在铁幕的另一边，人们终于迎来了消费时代。但与此同时，正如一位小说家所说，“他们巨大的欲望使自己陷于瘫痪。”

如今，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弗朗西斯·福山在铁幕落下后不久提出的“历史的最终结论”至少是有争议的。回顾过去，赢得20世纪最后十年最后胜利的不是“民主”，而是“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