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价下跌引中东石油国财政吃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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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政府倡导的“一带一路”路线上，中国资本出海，投融资模式正在发生新的变化。

对此，《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走访了中东多个国家，考察了中东、巴基斯坦等石油国家中资机构的贸易和基础设施项目承包业务发展情况，探讨了这些企业如何在“一带一路”倡议下借助资本寻求新的业务拓展和产能出口机会，以及人民币国际化面临的机遇和挑战。

中东投资与金融研究系列之一

“尽管沙特阿拉伯此前已发行了175亿美元的债券融资，以改善其财务状况，但由于资金紧张，许多基础设施项目建设计划已暂停。”当地一家金融机构告诉记者。与此同时，科威特和中东其他石油国家也遇到了一定的财政压力，开始缩减基础设施项目的数量。

“自从中国启动“一带一路”计划以来，越来越多的中资企业在中东石油国家寻找基础设施项目的机会。”山东电力建设第三工程公司中东区总裁刘对此深有感触。

在最近的中东石油国家电站基础设施项目招标会上，他看到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自带资金(主要是中资银行提供的项目贷款)和设备参与投标。

投融资对接渣打样本

渣打银行(Standard Chartered Bank)非洲和中东地区企业与金融机构部负责人普里斯特利(Stephen priestley)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21世纪经济报道)独家采访时表示，由于“一带一路”沿线的大多数国家和地区都是发展中国家，电力、能源、交通、基础卫生设施和高端设备等基础设施的发展相对落后，这为中资企业参与基础设施项目提供了机会。

当然，这些基础设施投资或建设项目的一般特点是投资规模大、建设周期长、初始回报低、项目所在国资本缺口大，这也为“一带一路”倡议的资金支持和设备出口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据亚洲开发银行不完全统计，2020年前，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需求将达到8万亿美元，其中电力和道路投资需求将分别占51%和29%

"然而，中东石油国家的基础设施项目相当特殊."刘表示，一方面，中东石油国家整体上并不缺钱，对“一带一路”基础设施项目的金融支持需求可能不强，这将减缓中东石油国家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另一方面，中东石油国家习惯于使用欧美国家的设备和基础设施标准，中国企业需要更多时间来说服这些国家的开发商批准使用中国的设备和技术。

然而，随着油价下跌，沙特阿拉伯和其他中东国家财政收入吃紧，这些国家开始引入私人投资，参与当地基础设施项目的投资和建设管理，这不可避免地为中东的一带一路倡议带来了新的机遇。

“我们最近在摩洛哥投资了一个电站建设项目，这是一带一路倡议的标志。通过中国进出口银行提供的项目开发贷款支持，我们可以在项目建设过程中使用更多的中国技术和设备，甚至一些项目。结算可以用人民币完成，避免了本币结算中汇率波动的风险。”刘对说道。

基础设施项目中隐含的机遇和危机

刘告诉记者，山东电力建设有限公司是第一家进入中东石油国家承保电站建设项目的中资公司。经过八年的业务发展，该公司已在沙特、约旦、阿曼等中东国家完成了六个电站项目的包销建设(合同金额约50亿美元)，另有11个项目正在建设中。

经过多年的工作经验，他清楚地感到一带一路倡议在中东石油国家面临两大挑战。首先，这些国家通常有足够的石油出口收入，而对中国资本参与当地基础设施项目的需求可能并不强劲。二是普遍采用欧美基础设施技术标准和设备，这使得中资企业难以进一步加强工程设备和技术的出口。

"然而，在过去的两年里，情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直截了当地表示，主要原因是油价下跌使这些国家财政收入吃紧，它们不得不引入“私人投资”参与当地基础设施项目的投资、建设和运营管理，为中国企业通过“一带一路”完成业务布局提供了新的商机。以沙特阿拉伯为例。目前，沙特许多基础设施项目的资金结算和支付周期已经从一个月延长到三个月。

这必然会给中资企业带来新的机遇。目前，许多中资企业用资金参与项目投标，但却赢得了许多投标优势。

然而，这也给中国企业增加了新的经营压力。

“许多中资企业刚来，不了解当地的政治和法律环境。他们在建设和运营过程中经常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风暴，导致项目的实际回报率远远低于预期。”当地一家中资工程公司的业务主管告诉记者。其中，令中资企业头疼的一个主要管理问题是中东石油国家的货币政策发生了很大变化。例如，一些国家可能会受到外汇储备减少的影响，突然采取资本控制措施，延迟支付项目的美元部分，从而导致企业资本周转出现问题。

此外，一些中东国家的央行经常突然扩大汇率波动幅度，导致中资企业收到的本币贬值，从而损害整个项目的投资回报。

刘坦言，目前他们的做法是:一是尽可能提高合同中美元支付的比例(原来美元与本币的比例是50%，但现在我希望美元支付的比例能提高到70%左右)，以对冲本币汇率大幅波动的风险；其次，千万不要盲目地预支资金去赶工。

“如果我们遇到短期资金周转困难，我们将首先从母公司的资金池中拨付美元资金，然后通过母公司的银行信贷从当地合作银行获得短期贷款资金。”他说，但他经常认为，如果人民币可以更多地用于结算，就没有必要担心汇率风险和项目支付。然而，在中东石油国家推广人民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人民币结算的障碍

在业内人士看来，中东石油国家“一带一路”计划成功的一个重要基准是，人民币能否成为一种“流通货币”，将贸易、投资和储备考虑在内，从而推动双方之间更大的贸易和投资。

据知情人士透露，人民币加入特别提款权后，中东一些石油国家的央行已将人民币纳入一篮子外汇储备货币，但这主要是基于多元化资产配置的需要。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从多个渠道了解到，一些地方政府智库建议，中央银行可以向地方企业提供短期人民币贷款服务，方便地方企业使用人民币进行贸易结算或基础设施项目支付，但效果并不高。

原因是中国与中东石油国家的贸易主要以美元结算。例如，中东对华石油出口主要以美元结算，中国向这些国家出口日用商品时，当地贸易企业也习惯于以美元结算。这实际上限制了人民币在中东石油国家的交易活动。

“事实上，在中东石油国家，人民币需要成为一种新的投资和贸易储备货币，而且需要循序渐进。”毕石闻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首先，基础设施应该得到改善。目前，渣打银行已成为中国银行(601988，BUY)与沙特阿拉伯在外汇市场进行人民币直接交易的第一家做市商，并开始了人民币与这两种货币的直接交易。

其次，吸引越来越多的地方银行和企业开设人民币账户，为银行提供人民币贸易融资、现金管理、项目贷款等服务提供条件。

最后，借助专业的人民币金融产品和服务，引导本地企业更多地利用人民币进行贸易、投资和贷款结算。

渣打银行中国企业与金融机构部总经理张执浩表示，许多中东石油国家的本土企业实际上对人民币有着强烈的需求。例如，许多当地贸易商使用人民币在中国购买商品，以避免当地货币与美元和人民币之间的汇率风险。许多中资企业通过国内人民币贸易融资购买国内基础设施设备，同时也希望获得人民币还款贷款，从而避免了多次货币兑换带来的汇率风险。

一些地方金融机构指出，地方企业和银行使用人民币的更大驱动力不一定是人民币的短期涨跌，而是地方国家财政货币政策的突然变化所带来的金融风险。

“我们将定期向中资企业通报近期油价涨跌对中东产油国财政收入的影响，以及当地央行货币政策的可能变化(包括将人民币汇率从盯住美元改为更大浮动汇率的可能性)。本文分析了中资企业在承接当地基础设施项目时可能面临的财务支付延迟风险和当地货币汇率波动风险，进而提出了中资企业是否可以接受人民币作为支付方式的建议。”张执浩指出。

在业内人士看来，有时中东国家的资本管制措施往往会为人民币在当地的广泛使用带来新的机遇。

例如，当中东一些石油国家因资本管制或金融约束而需要推迟支付基础设施项目时，银行可以从香港、伦敦等地的分行以较低的利率借入人民币资金，然后借给当地中资企业购买设备，无形中扩大了人民币在当地的流通和使用，加快了人民币在中东地区的国际化进程。